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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教师的优势
稳定
编制是教师这份职业真正的诱人之处。对于多数人来讲,选择教师这份工作,意味着你将“稳定”排在人生价值序列之首。得到了稳定,还想要更多,那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教师也需承受降薪、裁员的风险,但是风险较小。
教师职业寿命长,而且退休之后依旧有退休金。
老师负责任
我不敢说学校的老师的教学能力是最顶级的,但是他们确实是对学生负责的。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作为新老师的我,某种程度上也是学生,应该是能得到帮助和支持的。
在学校这一个象牙塔里,即使存在职场上的问题,可能没有在企业里面的那么恶心的吧。
能力足够
我感觉当教师有一点像在进行一个表演游戏,我自己内心并不认可我是一个教师,但是我要表演得像一个合格的教师。
虽然我不是师范生,不过我将来要教的学生的综合能力,可能比我当时读高中的时候要稍弱一些。只要我认真工作,我应该能合格地完成教学任务。
为什么不喜欢当老师
不喜欢上课
我并不能从教别人东西中获得成就感,为什么高中生不能像大学生一样自学呢?
我可以很有条理地地把自学需要的资料整理好,并很清晰地讲述为了完成自学这个任务,该如何一步步依据资料自学。我甚至能制作出一个很有逻辑性的提纲。但是让我一步步教对方相应的内容,我有这个耐心,可惜我不喜欢。
某种程度上我感觉教高三好像还更容易一点,因为只要和学生讲题就好。至于从题目里提炼出具有普适性的做题方法,这确实很难。
不喜欢学生
我不太喜欢学生,我觉得学生很吵闹很幼稚。
而且我认为学生的可能性是比较匮乏的。我将来的学生有机会考上 985 甚至 C9 之类的顶尖名校吗?很难。普通的学生即使考上了相对还不错的大学,将来也很难找到让他们满意的工作,和拥有让他们满意的生活方式。他们可能要不断妥协,要很辛苦地维持生计。
自从上了高中和大学,特别是硕士之后,我感觉努力就是个笑话。只要想象学生很勤奋很努力复习,但是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的场景,我就觉得很可惜很悲哀。
老师之间的交流十分无趣
我在师范院校读的本科和硕士,所以我有不少读师范的同学。我发现他们谈论的事情十分缺乏想象力。
还没有为毕业季着急的同学谈论的是如何做作业、如何学会某一个知识点、如何提高考试成绩……这些东西学生气太重了。在实习期在找工作的同学谈论的都是如何改作业、如何登记分数、如何处理师生关系……这些东西好无聊。
而最近日新月异的科技圈发生的新闻、社会中知识分子们在热议的人文社科话题……绝大部分师范的同学不仅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清北 C9 的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们可以称赞他们专注于学习与科研。普通师范的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难道也是优点吗?
想到自己当了老师之后,每天与同事之间交流的内容,就是怎么改卷更快登分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对自己未来思维的发展感到担忧。
似乎看得见的天花板
在试讲候考的时候,一个女老师与我们考生聊天。她说教师真的就像大家上网了解的一样,大家将来顶多只能评上副高,获得到更高级的职称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日常的工作就不断重复教书。就和公务员一样,上班的第一天,大家就能看到十年之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并且只要当了老师,就几乎丧失了尝试其他职业的可能性。她的原话是“大家当了老师,将来就只能是老师了。”
当时听完女老师的劝退语录,在场的所有考生都沉默了。
再想到之后要评职称,只能参加品质课堂评比、命题或者做题大赛……但是,这些东西我既抗拒又不擅长。
教师的工作内容不酷
我有同学在海内外的顶尖名校读博,他们的工作是研究如何发表顶尖论文。我也有同学在大厂里工作,他们描述他们的工作都是说他们参与了某个产品的研发制造。但是教师的工作就是不断重复上课、批改作业和试卷……与其他职业的工作内容相比,教师的工作既无聊又无趣。
卷不赢又躺不平
自从我知道自己考上了教师编制之后,整个人松懈非常多。完全没有动力去寻找其他工作或者读书机会,也没有动力去写自己的毕业论文,和学习相关的技术或者知识。同时,我对之前感兴趣的很多话题瞬间失去了兴趣,包括科技类、人文社科类等等。自己心中始终有一个矛盾的声音在说,如果最后真的去当教师,现在搞这些有什么用呢?
可是,我内心却又对当教师不甘心,也对自己的状态非常不满意。整体就处于一个卷不赢,找不到其他更好的选择,但是又躺不平,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意想寻求更好的机会,却并没有做什么很实质性对自己提升有帮助的事情,同时又不断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无用功的矛盾状态。
怀疑
教师还是一份好工作吗?
在秋招之前,可以说我是战略性放弃了去企业工作的可能性,一方面,整个秋招都被我用来寻找读博机会和复习公考了。另一方面,我意识到以我目前的水平,进大厂是几乎不可能的了,那当老师的工资待遇和工作强度,都比去普通公司打工要友好不少。正如招聘的老师以及我的父亲所说,在我的家乡,除了当公务员和进大厂,去哪里还能找到能提供相当的工资待遇的工作?
查看我目前的情况,博士申请方面,目前只有本校的一个老师愿意要我,也有浸会、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老师对我有兴趣。不过,所有的博士 offer 都不确定。如果我需要在春招的时候去考教师编制,那我可能还会在博士和教师编制两者之间犹豫和考虑如何分配精力。但是现在已经确定考上了教师编制,那感觉普通学校的博士都不想读了。
我不喜欢当教师,但是教师编制不仅仅是目前唯一确定的 offer,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捡了便宜
试讲候考期间,其他考生都在聊天交流他们的实习经历,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我一节课都没上过,完全没有教学经验。我感到自己格格不入,像是一个局外人。
与一位考上同一间学校的编制教师的同学聊天才得知,原来能考上的要么是公费师范生,要么是笔试面试都很优秀的普通学校的学生,要么是研究生。回想我从开始准备到面试再到试讲,我也就只复习了两三天,整个流程我还吊儿郎当的,试讲之前的综合素质评价环节我报考的学科就我一个人通过了,相当于试讲我只需要合格即可。根据我的考试经历,我甚至感觉考教师编制还很容易的。
但是我了解到不少其他同学像准备公考一样准备教师编制考试,而且上岸的同学有不少学历比我高很多的。这样看来,似乎是我捡了大便宜。
正确的时间
负责招聘的老师告诉我,恰好 2023 和 2024 年学校扩招,再加上有老师退休,所以才会有比较大的教师缺口。过了目前这个阶段,之后的招聘不仅 head count 会下降很多,而且难度和要求都会提升非常多。
与读师范的同学聊天才知道,原来 2024 年,华南师大没有学科物理的研究生毕业。恰好 2022 年开始学科物理改学制,2021 年和我一起入学的师范研究生只需要读两年,也就是他们在 2023 年就毕业了。所以他们今年的教师招聘并没有师范研究生和我竞争。如果普通工科硕士的我,和师范研究生一起竞争,我也是完全没有竞争力的。
正确的建议
我不想当教师,但是我父亲想让我当教师。到了目前找工作的阶段,我之前读书阶段所有因为自作主张而累计的错误,都在提醒我,应该要听劝。
高考之后选学校,我父亲否决了我出省的想法,让我选到了华南师大;高考之后选专业,我没听父亲建议选医学专业,现在就为职业选择苦恼;本科毕业的时候,我为了能拥有一篇自己的论文,没有听父亲的话出国读硕士,而是选择了在国内读硕士,现在才发现三年硕士生涯之后,博士申请和企业招聘的要求也水涨船高……
总的来说,我的选择从来都没有给我带来好结果。我是不是应该听我父亲的建议呢?即使他的建议往往都不是我喜欢的。
周围没有工科去当老师的先例
我周围完全没有读工科的学生去中学当老师,读工科的同学都说不喜欢当教师,不少师兄师姐都说他们因为不喜欢当教师才考的非师范的研究生。
我还问了去企业里工作的同学,排除在大厂工作的同学,其他在普通企业里面工作的同学的工资和待遇有不少甚至还不如当老师的,晋升机会也并没有十分明朗。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宁愿忍受在企业里面工作的辛苦,也不考虑过老师。
缺少参考案例,再加上身边没有同学去参与教师招聘,甚至他们连相关的想法都没有。我不禁怀疑,是我误打误撞执行了“投资市场相反理论”,对教师这个职业“抄底”了,还是说教师这个职业其实是十分不堪,是他们的不喜欢阻止了他们看见当教师的优势。
不真实
很多人都想考研,大家都复习差不多半年。公务员是个好工作,很多考生复习数年才上岸。大家都想进大厂,都在丰富自己的简历。想申请博士的同学,都在努力地复习考试和发论文。很多同学为了考教师编制,也是复习半年,并且坐飞机飞到不同城市参加很多场招聘,最终才能找到工作。
总的来说,好的工作或者机会,都是竞争非常大而且需要准备很长时间的。而我整个招聘流程就只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而且可以算是竞争不激烈。这种不真实感让我不禁怀疑,到底当教师是不是一个好工作。
It’s just, you know, when you lose, you lose. It’s the worst thing that can happen and if you win … you expect some reward. But there isn’t any. It’s just … It’s just over.
教师的痛苦,值得同情吗?
如果在企业工作,那么吐槽老板傻逼和工作环境恶劣是天经地义的。如果真的进入学校工作了,但是我很痛苦,那编制教师的痛苦值得同情吗?或者说,有着令人羡慕工作的编制教师,有资格痛苦吗?
博士当教师,是真的热爱教育吗?
如果真的是对教育保有崇高的理想,我由衷地表示 respect。但是我始终对博士当教师的动机表示怀疑。
我有资格当老师吗?
在招聘的综合素质评价环节,我介绍自己说我目前是硕士研究生,经过了考研和教师编制的笔试,所以学科能力较为扎实,学习能力较强。但是,马上后面一个关于物理的学科问题我想了很久。非常尴尬。具体问题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是和机械能守恒相关的。我现在仍然没有信心我当时的回答是百分之百正确的。
我在大学期间,大学物理(上)和(下)我都挂科了。没错,都挂科了。我想着物理挂科的我竟然要教学生物理,这很讽刺。
教师资格证的试讲和教师编制考试试讲环节所涉及的内容,我都是拿到题目之后现场学的。以后上课我教的内容,有可能就是我前一晚上现学的,这也太滑稽了。
我现在还记得考教师编制试讲的时候,我抽到的题目是光的折射。相关的知识我就只记得公式,这我唯一认识的公式还是我为了考教师资格证死记硬背下来的。很多其他相关的内容我为了考试是选择性放弃的,试讲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我不掌握知识的事实,我特意把我不会的知识放到了课后预习的部分。这只是一个例子,我怕以后我上课的时候,我需要先自学我以前当学生的时候,选择性放弃的知识,再把临时抱佛脚学习的知识教给我的学生。
应对方式
在《杀死比尔2》中有一段对话很能描述我当教师的感觉:
As you know, I’m quite keen on comic books. Especially the ones about superheroes. I find the whole mythology surrounding superheroes fascinating. Take my favorite superhero, Superman. Not a great comic book. Not particularly well-drawn. But the mythology is not only great, it’s unique.
Now, a staple of the superhero mythology is, there is the superhero and there is the alter ego. Batman is actually Bruce Wayne, Spider-Man is actually Peter Parker. When that character wakes up in the morning, he is Peter Parker. He has to put on a costume to become Spider-Man. And it is in that characteristic Superman stands alone. Superman didn’t become Superman. Superman was born Superman. When Superman wakes up in the morning, he’s Superman. His alter ego is Clark Kent. His outfit with the big red “S”, that’s the blanket he was wrapped in as a baby when the Kents found him. Those are his clothes. What Kent wears, the glasses, the business suit, that’s the costume. That’s the costume Superman wears to blend in with us. Clark Kent is how Superman views us. And what ar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lark Kent? He’s weak … he’s unsure of himself … he’s a coward. Clark Kent is Superman’s critique on the whole human race. Sorta like Beatrix Kiddo and Mrs. Tommy Plimpton.
You would’ve worn the costume of Arlene Plimpton. But you were born Beatrix Kiddo. And every morning when you woke up, you’d still be Beatrix Kiddo.
Are you calling me a Superhero? I’m calling you a killer. A natural born killer. You always have been, and you always will be. Moving to El Paso, working in a used record store, goin’ to the movies with Tommy, clipping coupons. That’s you, trying to disguise yourself as a worker bee. That’s you tryin’ to blend in with the hive. But you’re not a worker bee. You’re a renegade killer bee. And no matter how much beer you drank or barbecue you ate or how fat your ass got, nothing in the world would ever change that.
我的自我感觉是:I was not born to be a teacher. Teaching is the costume I wear to blend in with other teachers.
并不是每个学生都是平等得值得帮助的
作为一个工科学生,我没有教书育人的理想。与师范生相比,我的一个显著“优势”是我真实的内心是挺冷漠,我认为我不会轻易陷入与不值得付出的学生的缠斗之中,不会轻易挣扎在复杂的师生关系中。
我很早就认识到教师只是一份工作,而我也只是一份耗材。
你不想当,大把有人当。虽然进来以后,你的处境非常的恶劣,但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反正大把有人当,这就是耗材。
一句“管我屁事”能化解很多有可能引发情绪问题的事情。
只有一个问题,几乎每一位受访者的回答都如出一辙:他们幸福感的唯一来源,是和学生建立的情感连接,这也是很多老师还愿意留在这个行业里唯一的心理动力。说起来很俗气,但教师最大的吸引力,不是薪资,不是稳定,而是这份职业真的可以建立人与人的联结。
在少有但是珍贵的一些时刻,他们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能对某几个学生产生影响。比如,某个多动症的学生开始出现改善的迹象,某个学生在鼓励下写出不再应试的精彩作文,某个害羞内向的女孩开始更大胆地表达。这些时刻带来真实的快乐和成就,冲淡了后悔。
我完全不会从学生的进步和成长中得到幸福感和成就感,我认为这与教师的关系不大。相反,这主要是学生自己的提升。我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教师只是一份相对来说还不错的工作而已。
保持英语学习
不知道为什么,学习英语,总是有种让我感觉还在学校上学的感觉,反而学习其他学科的知识并没有这种感觉。保持英语学习能让我更高效地获取英语信息,让我有种与时代保持接轨的感觉。
探索副业
即使是真的当了教师,我也不希望我是一个只会教书的人,无论是继续学习编程、继续保持写作、继续保持视频和播客创作,我希望在业余探索一些能让自己横向发展的事情。